原来步步是惊心

随着年纪的增长，我渐渐开始发现生活中可能充满各种被意念驱使产生的所谓巧合，有时候觉得那是一种未可知的力量给每个人都准备了相应的脚本。

拿到《影响》的那天早上，吃早餐时，我与夫人聊起来各自初中时在学校扮演的是怎样的角色。夫人因为是教师子女，加上整个家族的亲属都分散在所在地区的各个学校里，在各位师长的照顾下，她是作为校霸一路成长起来的，属于不是欺负人，就是在去欺负人的路上。而当我说起，我初中一年级时被同校一个初二的不良学生多次索要钱财的经历时，她十分震惊，说难以想象我会如此挨欺负。彼时我是十分苦恼的，因为要自己骑车上学，我曾经多次调整路线，但是都躲不过最后进入校门前的那一段，那个拐角处是这位小流氓常常潜伏的地点。

他叫刘斌，在那个时间段，一直穿着一套已经很脏了的浅色牛仔服，鼻子下边的人中处被常年流的鼻涕泡得起了两道垄，比我高了一个头，笑的十分邪恶，一直跟我说的都是“借”钱。我那时候属于立马就投降了，对方没有对我进行过怎样的武力威胁，也不记得我曾经反抗过，就是单纯地被那邪恶的气势给吓得怂了。这样被借了一个学期之后，我总算是决定跟我妈说了这件事，我妈是对孩子受憋屈十分不能忍受的这类家长，那时候二姑的婆婆是我所在学校的退休主任，于是妈妈跟她提到了这个事儿，老太太亲自出马，专门找到了刘斌所在的对应班级，算是解决了这件事，从那以后看到刘斌，他眼中流露出的是一种夹带着轻蔑的谄媚的神色，甚至会跟我主动打起招呼来了。我初二那年，刘斌在参与校门前发生的一次斗殴中，踢碎了对方一个男生的懒子，受到了哪种处置，不得而知，从此就不来学校上学了。这样想起来，我算是幸运的小孩，不像里子一样，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知悉隐情的大人选择了装聋作哑，当然，里子受到的伤害是我最不能接受的一种恶。在我浑浑噩噩成长的岁月里，有多少我不知道的危险与我擦肩而过呢。

我很看重小说中的场景描写，尤其是推理类作品，有时候场面描写的作用大于直接进行人物内心描写，作品中对团地生活环境的描写十分到位。这部小说的前半部叙事比较自然，虽然三人的纠缠在最后仿佛是为了闭合第三个圆环一般，进入了一种超写实叙事状态（里子与真帆要求有梨行凶时言辞如此相似，那一页我翻过去之前已经对杀人预告呼之欲出了，我个人不喜欢这种分身合体的感觉），可是来来回回也是咂摸不出太大的破绽。

我记忆中读过带有类似感觉的作品，有《恶意》和《白夜行》，并非说讲得是同一类故事，只是说在氛围上，有同样阴郁的环境描写，但人物复杂性的呈现上略逊。眼下我的儿子刚刚成为初中生，这可能就是为什么我常常想起那时候的事儿的原因吧。我觉得人是组成成长环境里最重要的一环，阅读这样一个连环不幸构成的故事后，我越发觉得和孩子保持合适的情感连接是多么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