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难过的晚年

Nothing

你也配当十二衩

夫人某日忽然说道,“你知道秦可卿吧?红楼梦里,我最近听那个抖音上讲人性的那个女的就说,这秦可卿其实是跟老公公乱搞啊!”,我想起来七八年前被白先勇先生的讲座带着,买了程乙本的红楼梦,我翻找豆瓣上之前家里有的人民文学出版社的红楼梦版本,发现我在十年前写了短评:

去年7月入手kindle之后就开始重读,之前只坚持到八十回,后面的因非雪芹先生亲笔,没能读下去,这次终于花了十个月时间读完了,我琢磨我可能还会在人生其他阶段再读。

夫人继续说:“那你说,这红楼梦不应该让孩子读啊,这多脏啊,就这样的人怎么还能让她选进十二钗呢”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从何说起,这不知从何说起也有不同原因,其一是,距离我上一次阅读过去了很久,许许多多的情节,人物,早已经遗失在褶皱里,难以对一些情节迅速回忆,其二是,红楼梦可能是我唯一读完过的四大名著,可以说是我最崇敬的中国文学作品,其所描绘的社会复杂程度之高,不是单纯地给人物贴上标签就可以的,我借用wiki上对金陵十二钗标准的一段话:

金陵十二钗入选的标准有三:一曰“彼家”,她们都是贾宝玉家里的女儿;二曰“择其善者”,即聪俊灵秀、正邪两赋而来的上、中、下三等才女;三曰“薄命”。

秦可卿无疑是完全命中这标准的,不如说她若隐若现的乱伦之事正是其“薄命”悲剧色彩里的重要一环,看看入册的其他女孩儿们,岂不也是各有各的悲剧嘛。而夫人从电视剧版本红楼梦中这么多年来臆想的十二钗成了一种单纯的选美标准,进一步发展成了贞洁烈女一般的道德楷模,因此在看到这样的章节对她既有的价值观有不小的震撼。我那一刻跟她讲的是,我之所以喜爱红楼梦正是因为其对当时人类社会做出的近乎全景式的表达,这里面势必是有好的也有坏的,宏观一些说,这些都不过是人类行为而已,不过我是不会说这件事古来有之就认证其为合情合理的。

“我跟你说夫人,我读过的书中,但凡是传世名著,很少是单向描述正能量的,单说四大名著,看三国,曹孟德一时疑心便诛杀对他有恩的全家,这样的却人终究成了一国之君;看西游,狮驼国三只妖怪食人无数,最终却被菩萨佛祖点化成徒;看水浒,梁山好汉基本身上都有些个命案,作奸犯科的比比皆是,却都因为一个义字落得些个英雄的名号。百年之后,这些著作们会继续流传,而习近平思想可能早已经沦为时代笑话。”

“所以说,当我听给孩子上大语文课的语文老师说,她女儿小学三年级就看红楼梦,那时候我就反对过了,这样深厚的名著,孩子不应该读,心智,神识都没有达到成熟的时候,我觉得在高中的年纪开始读就可以了。”

病中切菜

上周五,我准备好给孩子开第一堂C++编程课,上周五,我在下班前接到了孩子的期末成绩,然后上周五的晚上,我刚刚到家之后发现儿子右侧腮腺肿胀起来。因此这编程课未得施展,孩子的成绩回落到开学时的中游状态,可能被妈妈痛斥的情况也得到了缓刑。我们晚上就坐地铁奔赴专门负责传染科的医院,结果是大夫晚上不开诊,孩子回家后开始低烧不停,第二日得到了“非传染性细菌感染诱发的腮腺炎”的判词后,安心回家发烧吃药,还原成顽劣幼儿形态。夫人紧接着被楼下的诊所诊断为支原体感染,随后的三天,我便暂停了工作室状态,伺候病人,买菜做饭成了常态,还要面对夫人不停苛责我自理能力差的唠叨。把夫人送去打点滴的第一天,我张罗晚餐,因向陪读房子搬去的物件过多,家中没有趁手的刀具,只有一把十年前购于东京的京瓷陶瓷刀,面对完全化开的带皮猪肉,下刀无比困难,每一刀都好像在切离一部分我期盼的理想生活。全部切完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了。我觉得巨大的俗世在用各种琐事将我的才智稀释,将我的计划滞后,将我从理想工作状态断离出来。

关于晚年

照顾完病人第一次回办公室做事,在明知道会很累的情况下,还是招来书店的小白老师详谈,我越来越发觉与他详谈类似去神父处告解。说到悲观处我坦言,我料想在现在的趋势下会迎来一个难过的晚年,有这么几个因素:

  1. 我们到那个时候是很难拿到养老金的。
  2. 我一直在不断提升精神层面的追求,届时我恐怕很难得到满足。
  3. 我的孩子正在被教育成一个无比自私的个体,我对他可以照看我老年生活不抱任何念想。

我还是希望能被早点上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