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rty Sense , SI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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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钱看看时间,晚上八点四十,差不多也应该准备闭店了,儿子钱小阳老老实实地在拖地,清洗客人的杯子,用吸尘器清理二楼开放办公区的地毯,顺便问问春日部的成员今天是否准备晚点走,要准备宵夜的食材不。他这么乖完全是为了晚上跟金梓柠一起在这打着学习的旗号守夜班,顺便赚零花钱。自从上了初一之后,他跟爸爸老钱商量好了,晚上可以在咖啡店读书完成功课,同时负责店里的清洁工作,9点闭店以后到11点,时薪50元,平时他就睡在这里,距离学校特别近。半夜还可以帮熬夜赶活的楼上的程序员做个烤饭团或者煮个芝士泡面。

金梓柠跟钱小阳隔壁班,但是俩人是在课后活动小组,啊不,社团(孩子们喜欢这么叫)认识的,美术社团的老师是店里的常客,是个德国小伙儿,沈阳话说的特别好,能分清楚干啥、嘎哈、干哈、盖哈之间的区别。金姑娘长相特别清爽,不是那种大美人胚子型的,但是五官凑合到一起特别耐看,属于那种,看到她就能想到她中年以后什么气质并且一定不能差了的女孩,老钱有时候会在冲咖啡的时候看到俩人认真的讨论问题到一半,小阳撩起梓柠的头发给她别到耳朵后面的举动,午后金色的阳光只勾勒出两个孩子的轮廓,老钱的内心感觉特别舒缓,庆幸一路以来对儿子的美育教育没有白浪费时间。
梓柠的爸爸是嵩山二校高中部的数学老师,来过店里几次,来喝Expresso,都是站着喝,喝完就走,眉目清秀,不爱笑,但是可以感觉到气场十分友好,他还买了老钱画的一套水彩书签,问老钱能不能加上几个小舢板,船舷上写上高三.二班。梓柠的妈妈来给梓柠送过一次雨伞,吃了一份烤苹果沙拉当晚餐,帮小阳和梓柠还有几个同学讲了一段基督教,天主教和东正教的区别,还讲到天草四郎在日本和景教在中国的故事。走的时候特意来跟老钱道谢说谢谢您一直这么照顾我们家梓柠。从初二开始,金梓柠开始和钱小阳一起住在灰鹦鹉咖啡店一楼的员工寝室。老钱表示权当是养了个闺女,也暗自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了的亲孙子买了基金。

春日部的全名叫春日部地球护卫队,成员平均年龄是二十岁,是个一开始打算开发游戏的小工作室,有四个人,两个男生两个女生,大部分是东北大学的学生,带头的叫刘景旭大三了。因为老钱帮他们解决过一个重绘性能问题,他们从此都开始叫老钱师父。在刚刚成立的小半年里,按工位计费的收费方式让几个孩子十分窘迫,老钱给白犀牛工作室的工位的定价比市场同类标准高了20%,他希望招纳他所谓正经的理想青年,不是闹着玩的那种,在春日部之前,他骂走过四五波瞎逼弄的所谓的创业者。其中有一个叫杨国明的最差劲,说要做电商,结果一到后半夜就开始乱交。
春日部的第一款低糖游戏整个美术风格采样就是灰鹦鹉咖啡店,画画的是团里的姜祺,模型走的是像素风格,登录wechat之后,一直平缓地在积累铁杆玩家,吸引这帮玩家的是,可以通过参加店内活动积攒选票,参与店内装饰和翻新的投票,例如说现在一楼刚进门衣帽间迎面的小风景画,就是投票选出来的,最终大家都决定挂毕沙罗的巴黎街景的仿写画,虽然第一轮只有227个人参加。

老钱的老哥们黄叔南每个周五都会来灰鹦鹉,跟老钱一起聊到深夜,此刻他在楼上回答刘景旭关于并发架构的问题,金梓柠小颠儿着步爬上楼梯来,脆生生地叫“黄大爷,钱叔叔叫您一起喝茶喽~”之后就扭头下楼去跟钱小阳一起吃他切的芒果了。黄叔南下得楼来望见老钱一脸慈祥地望着窗边桌旁叽叽咕咕的一对小儿女,心里也替他乐着呢。
两人到电影播放室里坐定,今天是喝毛峰,仔细商定好计划,今年得达成让倪洪英自己接手后面的篇章。老钱喝了一口茶,思绪回闪到四年前……

四年前的那个工作日,钱迅在发现同组的孟庆新如同自己描写的一样在中西医结合医院昏迷不醒时,他吓得整个人一激灵,连忙打开笔记本检查其他篇章,并询问对应的人员,发现楼下的一个前端开发组的刘雨凝果然两天没有来上班了,他直呼他们组孙海涛的让他去看刘雨凝家看看的时候,孙海涛十分的懵逼,他不知道这位大哥是如何知道他的名字的,也不明白为啥他叫自己去,难道是谁走漏了他对刘雨凝那蠢蠢欲动的心。那一天结束时,整个公司已经查明的一共有十五名重度昏迷的员工,钱迅陷入了深深的焦虑和恐惧。
他给黄叔南发信息,说:
“南爷,您快救救我吧,我这回好像惹了大事儿了,您还记得秦攀吉和李佳妮的故事么?秦攀吉那孙子原型我联系不上,但是李佳妮就是我这儿的员工,现在真的重度昏迷了,我脑子有点乱。”
三十分钟后,开完会下班的黄叔南音频通话播了回来,
“钱爷,您怎么了这是?您说得我也跟着有点乱呢?就是您忽然拥有了一台死亡笔记本电脑的感觉呗?”
“您得空么,来一趟呗,我感觉我必须面对面才能跟您说清楚。”